香港《 领袖 》杂志 2004年11月号人物专题介绍全文
栏目:名流
题目:郭浩满 - 品味人生
演绎这些故事的主人公 ,我们用一个词来归结 :“名流”
之所以称他为“名流”,是因为他的成就和地位 , 他成功的方法和秘诀 ,更是他不懈努力和天份完美结合后令人折服的魅力。
中国绘画中有一个十分重要的特点 , 就是对 “曲” 的执着 ,“曲径通幽”,这曲而深的境界 ,在中国绘画艺术中有很高的地位 , 它是我们这个东方民族的重要审美观念。重视内蕴 , 强调含忍, 看重言外的意味 , 象外之象 , 味外之味才是人们追求的目标。
通过曲径达到至美 , 先倾力付出 , 再得到应有的收获 , 这正是郭浩满选择的道路。
郭浩满这样描述他的事业:“我非常尊崇、热爱优秀的中国艺术,我多年前的梦想就是成为中国优秀艺术品的主要代理人之一 。中国艺术推广工作需要人投入,需要做大量实事 ,必须靠一种理念和毅力来坚持。”
郭浩满曾经算过一笔帐 , 中国近百年老中青三代画家的绘画精品在九十年代只需十亿元就可以全部买下来 ( 即使目前亦不到三十亿元就可一网打尽 )。这相当于香港一座楼盘的价值 ,一项中等规模投资的款项或者是数架波音飞机的价格。老一代名画家的精品能卖几百万已很不错,在有人抢购的情况下,能卖到过千万一幅作品,已经是特例,目前中国画的价格行情超过千万元的还没有超有过十幅。至于买下现代中青年的最具价值的绘画精品只要数亿元,加上老一代画家的精品总共才二、三十亿元而已。
但是郭浩满认为中国近百年老中青三代画家精品真正的价值可达千亿以上 , 中国绘画精品价格的偏低是近百年中国势积弱、社会动荡多变的历史原因造成的 。随着中国步入强国富民的康庄大道 , 经济发展越来越好,在十年或二十年后,这些精品的价格会十倍、数十倍至上百倍的上涨 , 已是一个必然的走势。而他在里面只扮演了一个促使中国优秀艺术资产价值加快回到应有历史地位的艺术推广者角色而已。今天投入的推广工作,要付出艰辛努力,并承担许多风险; 但对于投资而言 , 却是难得的机遇 ,并有着亮丽的前景。也正是因为清楚地看到这项事业长远的历史价值和经济价值 , 驱使了他坚定不移、勇往直前地投入这艰巨的工作。
这些话说得很明白,也很轻描淡写 , 但真正投入进去 , 其中的付出和艰辛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体会。香港媒体对郭浩满有一个 “形象”的评价:别的渔人将鱼苗撒到渔塘 .而郭浩满作为现代中国画最大的投资者之一 ,却将鱼苗撒往江河。
本着自己的理念,郭浩满于上世纪80年代中期便开始投资中国书画艺术品。1986年创办了云峰画苑 ,1987年正式开始了一项长远而庞大的艺术推广计划。云峰画苑最初以200多万元起家,至90年代初增资至近千万元 ,由于香港银行界对中国艺术品至今一直未有评估机制 ,经营画廊是无法取得银行支持的。 唯有卖掉自己的股票、黄金和房产去支持这持续的推广工作。而当时一幅中青年画家的佳作仅有千余至三四千元的售价 ,但举办一个画展 , 从买画 、宣传广告 、包装策划 、印制画册、展览场地、开幕接待至工作人员等等的投资成本却往往高达数十万元 , 同时尚要承担画廊的经常性开支。路是十分难行走的 ,由于支出与收入往往不成比例 ,当时没有人认为他的投资是值得的,因为如将全部成本计入,他卖一张画就亏一张 , 压力显然是相当巨大的。压力 ,除了来自资金方面需要不断的投入 , 更来自周边关心他的长辈和亲友。他们担心他钟情艺术 ,结果可能要为艺术而牺牲 ; 亦有人质疑他根本不懂生意之道 ,最后可能要以破产告终 。
正如郭浩满自己所说 , 在还不成熟的艺术品市场中,画廊业一开始就面临着两大风险 。首先投资风险 , 在中国芸芸数十万人的艺术家队伍中选择值得投资的对象并将他们的作品买断,要花上很大一笔资金。如果选择错误 , 把资金全投入了没有价值的作品 , 就要面临经济破产的结局 ; 其次是诚信风险 ,画廊花费了庞大的推广费用 , 却把一些不具价值的作品推往市场 ,经过时间的考验证明误导了客户 ,就会导致诚信的破产 ,最后画廊亦会以失败告终。
然而 , 尽管在面对如此的风险, 郭浩满却坚持一批又一批地推出当代艺术家的作品 ,十多年来,云峰画苑先后在中国大陆、香港、台湾、新加坡以及马来西亚等地为中国中青年优秀画家举办了四百多个高质素画展,出版画册80余本,在推广中国艺术与画家身上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和财力。十多年来 , 累计推广消耗的资金亦超过亿元。 画廊前面十年的经营是看不到盈利的 , 十年后才渐渐达到收支平均 ,现今则进入良性循环阶段 。云峰画苑目前在香港、北京、上海和广东都设有颇具规模的艺术展示中心 , 其中北京、上海和广东云峰画苑分别承担华北、华东和华南的推广工作 , 香港总部作为策划中心统筹全局并担当海外的推广基地。
重要的是,如今云峰画苑已赢得了众多杰出中国艺术家的深厚友情和大力支持 ,并获得了众多中外艺术界和收藏界人士的良好口碑和信任, 同时亦拥有12,000多件近现代中国名画家作品以及数百件陶艺、石雕、木雕等立体艺术品的收藏 。云峰的有形资产和无形资产都称得上丰厚的 , 当然付出的努力和代价亦是巨大的。当人们看到云峰画苑的许多藏品十多年来涨幅惊人, 往往达十多倍至数十倍 , 云峰推介的画家如今大多数成为中国画坛具有影响力的一代名家 , 这时人们才夸赞郭浩满眼光独到 、高瞻远瞩 、画坛伯乐甚至商业奇才等等 。但回想当年郭浩满在重重压力之下 , 默默耕耘 , 有谁知道他是凭什么力量和信念 , 执着而坚定地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中国画历来注重人的品格 ,它反映了中国绘画艺术独特的价值取向:重品 , 也是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特点。而这一文化对艺术的浸染,使艺术在一定程度上,被作为人的道德追求、人格完善的工具,被当作人的品格符号。艺术是 “品”的载体。第一流的人品方能有第一流的艺术 ,也只有第一流的人品方能寻觅到第一流的艺术。
作为香港最大的画商,郭浩满创办的云峰画苑 。
除了推荐老一代画家的作品之外,云峰画苑为什么如此投入推介中青代画家的作品?郭浩满解释道:中国画面之多,可称世界之冠。老一代画家为中国艺术的承前启后和发展作出了历史的贡献 ,但他们的时代亦已结束。至于如何把中国画艺术推向历史的更高峰 ,并参与国际艺术舞台的实力竞争 ,历史使命就必然地落在正处高峰期的中青代画家身上。 现代中国画家往何处去? 是专心创传世力作还是搞商品生产 ,可以说将关系到中国美术和世界美术的发展, 这股强大的艺术力量,如引导正确 ,将会为人类美术史作出重大的贡献。试想 ,二十万中国画家,每人每年有一幅精品,一年便有二十万幅 , 十年将有二百万幅精品传世, 其效应将何等惊人 ,对中国美术的贡献是何等巨大。因此 ,画廊业者对有才华的画家给予扶,引导其参与艺术领域上的实力竞争 , 不仅是历史赋予的责任 , 同时亦是画廊唯一的正确发展路向。
另一方面 , 郭浩满认为: 历史上任何画家最终只能凭自己的作品定位 ,辈份、年龄和职务与其艺术成就没有必然的关系。至于真正具有收藏价值的艺术作品 , 必须具有三大要素 , 其一是独特而鲜明的艺术风格 , 即无须看名字便知是谁人的作品 ; 其二是作品须具有高难度的技法 , 即不可取代性 , 体现在深厚功力、特殊的技巧和表现手法 , 今人难以模仿 ; 其三是选择画家创作高峰期的精品而非泛泛之作 ( 画家创作高峰期大多在三十至七十岁之间 ) 。
郭浩满正根据这三大准则选择他的合作对象。 亦正是根据这与众不同的理念 ,云峰画苑选择了一条独特的经营之道:在中国各地选择一批有潜力的中青年画家作长线培养,通过为他们举办展览、出版画集、通过为他们举办展览、推荐拍卖等包装宣传,不断鼓励他们参与艺术竞争,集中精力创作精品,最终凭作品的实力赢取在国内外艺术市场的认同和美术史上的定位。
事实上 , 过去十多年来郭浩满在物色并与其合作的中青代画家,大多数具有自己独特的艺术个性和超卓实力。如享誉中国画坛的四川画家沈道鸿、彭先诚, 东北冯大中、宋玉辉 ,北京王明明、石 齐、杨延文、徐 希、宋 涤、张 步、张 广,山东梁 岩、河北米春茂、冯霖章、冯一鸣 ,天津何家英、李永文 ,江苏刘懋善、薛 亮, 湖南陈白一、邹传安、孙建林、朱训德, 广东杜应强、林墉、招务超、陈永锵 , 山西冯长江等等……… , 几乎80%中国各地目前具有影响力的现代名画家,都与云峰的推介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十几年前这些画家还没有名气,云峰画苑当时要承担着很大的风险,到国外、东南亚办画展,一次展览活动需要花费数十万元,而一张画往往只值数千元,短期要获得回报几乎是没有可能 。但当初选择扶持这批中青画家冲出国门,走向世界的时候走,郭浩满相信他们的能力,对自己的眼光亦有足够的信心。十几年回过头来看,他们成名了,说明当时的决定是对的。现在别人可以说他把握机遇 ,眼光超前,但当初承担风险时 ,谁人能知道今后的结果会是怎么样的,而当时质疑的声音亦不少。这确实需要有极大的勇气和坚定不移的信念。
同时 ,在与画家合作的方式上 ,郭浩满亦有自己一套独特的见解 , 他认为真诚与事业上的共同利益才是真正的合作基础 , 亦是画家们愿意倾尽全力 , 攀登艺术高峰的原动力。 十多年来 ,他以自己的诚意、关心和全力以赴的承担和投入赢得了画家的高度信任和敬重 , 并获得各地画家大力支持和衷心配合,形成了一个双赢的局面 。
郭浩满认为凡是真正的艺术家,都具有自己的主见 , 敢于不断创新,他们对艺术创作有真正的激情,且能抵制市场经济带来的压力和诱惑 ,不入误区,坚持自己的艺术实践道路 ,他们是大智大慧者,亦国家和民族最珍贵的资产。 这是郭浩满一直以来极度珍惜各地优秀画家并对他们充满信心的原因。 甚至有人开玩笑地说 ,他对画家比对家人还亲 。 事实上,面对没完没了的艺术推广工作以及与各地画家们的频繁交流 , 郭浩满一年中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投放在繁忙的艺术事业上 ,休息时间少了, 陪伴家人的时间亦少了,尽管他得到家人的体谅和支持 ,这无疑亦是他相当大的付出。 但话又说回来 , 世界上任何成功的背后总会有不对外人道的付出 , 不劳而获的机会是微乎其微的 ,有因才有果 , 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定律。
认清历史发展规律 ,把握机遇 ,勇往直前
早在二十年前 , 郭浩满以独有的见解和理念 ,选择了一条漫长难行而前途看好的中国现代艺术品投资与推广道路 , 实践证明他的理据和选择是对的。
但近十来年面临香港经历起起落落的经济环境 , 尤其是亚洲金融风暴以及 “沙士”带来严重冲击的情况下 ,当香港及东南亚各地画廊行业都面临重大困难之时 , 云峰画苑却一直表现出积极进取的姿态, 1993年在北京设立云峰画苑展示中心,成为首家进军国内的艺术机构 ; 1999年在金融风暴期间开设了广东云峰画苑 ; 2001年完成了《二十世纪中国绘画精华录》的大型出版 , 并展开了四川、北京、上海、广东、山东等地的巡回大展 ; 2002年把总部迁往香港中环金融区 ,并扩充了展示面积 ; 2004年初设立了上海云峰画苑 , 形成了中国华北、华东、华南和香港四地的推广网络 , 并于2004年内在北京和广东新增两个新的展示点, 这一系列进取的举动 ,令中外画坛和同行侧目。
人们不禁会问 , 云峰的进取精神是根据什么理由和信念 , 会不会过分冒进 ?
郭浩满的解释是 : 我们是完全按照世界历史的发展规律来规划自己的事业, 我们的一切行动都在可预期的前景下清醒地进行的。
郭浩满说 : 世界上任何事情的发生总有其背后的理由。可不是吗 , 在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 , 西方国家首先是全力发展工业、能源、交通、地产和农业等项目以满足国民衣、食、往、行所需 , 至六十年代已达相当高的水平 , 出现了持续发展的瓶颈 , 结果要把劳工密集形的工业生产移往亚洲 ; 亦造就了亚洲四小龙的产生 , 经过二十年努力 , 至八十年代已繁荣富裕起来的亚洲四小龙同样面临持续发展的瓶颈 , 必须转型 ; 结果要把工业生产移上刚刚奉行改革开放政策的中国大陆 , 亦造就了中国繁荣起来。 就以中国近二十年的发展过程来看 , 因外资投入设厂 , 导致运输需求大增 , 于是全国道路建设迅速发展起来 ; 当道路通畅 , 地产就得以发展 , 地产发展又带动相关行业发展及人口转移 , 于是新城市不断出现和扩大 , 产生了城市规划和环保的需求 ,当人民生活改善并达到丰衣足食的阶段 , 再需求的就是属于精神领域的文化与艺术。如此循环不息地变化, 正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和走势。
正如郭浩满所说 , 世事总按因果循环的定律运行。 发展任何事业和投资都要付出代价的 , 没有人会把自己辛苦积累的金钱草率地投入看不到前景的事业。八十年代他设立云峰画苑是因为看到香港已具备发展艺术事业的土壤和空间 ; 把资金投入中国画作品是看到价值如黄金的中国艺术精品只值十元至数十元一两 , 这是千载难逢的商机 ; 开展艺术推广计划对中国艺术品回复应有价值有着重要推动作用 , 对中国的艺术和个人的投资都有积极的意义 ; 进军中国大陆艺术市场是早已看到最大的中国艺术品市场在中国 ; 最早开始投资画集出版是及早把画家的作品作历史的记载 , 一方面可便于推广 , 另方面填补了中国绘画由于缺乏记载 , 日后容易引起真伪争议的漏洞 ; 花了六年完成的《二十世纪中国绘画精华录》大型画集本为了向西方艺术界提供中国近百年绘画艺术的参考 , 结果引出美国旧金山太平洋传统博物馆决定于2004年10月7日起展出《二十世纪中国绘画精华录》部分作品的活动 , 展期长达9个月, 意义重大……
总之 ,一切按照规律办事 , 将会在困难的环境中 , 得以生存和持续发展 ; 认识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和走势 , 将可在风风雨雨中保持清醒头脑 , 信心百倍 , 勇往直前。云峰画苑的发展历程, 正以实践引证了这一点。
如果要问郭浩满 ,这十多年来的艰苦经营 , 最感满足的是什么 ?
答案 : “我最引以为傲的是 ‘云峰画苑’已成为中国艺术事业领域中的品牌 , 她包含的是中国众多优秀艺术家、艺术推广工作者的心血、诚意和信念。并且已为中国艺术事业的繁荣作出了历史的贡献。 ”
如果要问郭浩满 ,这十多年来的艰苦经营 , 尚感不足的是什么 ?
答案 : “尽管我们的工作已有一定的成绩 ,但距离目标尚远 , 引用孙中山先生的一句话 ‘革命尚未成功 , 同志仍需努力’。”
如果要问郭浩满 ,目前有什么新的计划和目标 ?
答案 : “我是一个充满多梦想人 ,多年来正因有梦想才驱使我不断努力奋斗 , 但我又是个务实的人 ,旧梦想尚未实现之前 , 新梦想还留待日后再谈吧。”
欣赏一幅中国画真有许多学问!她包含了文学、历史、诗词……太多太多的奥妙;要让中国画这棵参天老树不断长出新枝,在西风愈演愈烈的时下焕发生机,需要更多热心人士面对种种鄙薄 , 并以那种舍我其谁的承担道义、虚心研究、忘我传播、公正评价……。在这样的时刻,郭浩满回应的是他的历史责任感、魄力和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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