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中国艺术品市场往何处去

    在2006年1月1日 , 我出席了在上海召开的首届中国艺术产业论坛高峰会 ,来自全国各地的近百位专家、学者、画家、官员、企业家和画廊代表共聚一堂 , 共同探讨近年来中国艺术品市场蓬勃发展的形势和未来 , 大家各抒己见 , 取向有的乐观 , 有的悲观 , 有的不明所以。当时, 作为主讲嘉宾的我所持见解是：中国艺术品市场方兴未艾 , 前景无限光明 , 高潮尚未到来 ,但将会作出健康的调整。艺术市场的成长自有一个特定的发展规律 , 符合规律则健康成长 , 违反规律则会走弯路并付出代价。

    众所周知 , 04-05年中国艺术品市场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热闹 , 艺术作品价格以倍数急升, 并可用 “火爆”二字来形容。事实上 , 这种现象的出现都在可预测的发展规律中, 早在多年前我在各地发表的艺术市场评论文章中已有详述。但是, 未来的艺术市场往何处去？将会如何发展？应注意那些事项？则是目前市场人士及艺术界最关心的问题。而这些问题 , 同样是具有可预测性 , 并必然会按照既定的规律发展。

    必须知道, 中国艺术品价格的上升是近百年中国历史原因造就的机遇。中国艺术品 ( 包括中国各类绘画、书法、陶艺、玉石木雕刻、明清式家具及丰富多彩的民间工艺美术品等等, 其中绘画艺术占有最重要的位置 ) 自古在中国就具有足以比美西方的高价值。可是从晚清至中国文化大革命运动十年酷劫的中国百年历史遭遇: 衰败、动荡、贫穷和落后的社会生态却把价值如黄金的中国艺术品贬得一钱不值 , 中国人连吃饭都顾不上, 谈何有能力支持和欣赏自己民族的艺术品。故至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即文化大革命正式结束时, 价值如金 ( 黄金一般都在四千元一两左右)的中国艺术品被贬值至相当于一两黄金只卖五元钱 , 那时中国的近现代大师的作品不正就是数十元至百余元的售价而已。中国艺术品的被低贬一方面属于历史造成的不幸，但对于市场和投资者而言却是千载难逢的商机。

    故从1980年起，随着中国走上改革开放之路，中国艺术品正式踏上价格回升的轨道, 并以每年20-30%的幅度持续平稳上升, 20多年来从未间断。只是由于价格起点太低 , 尽管升幅不少 , 一直未引起人们的重视。

    回顾这段市场发展史 , 80年至90年,中国绘画在港台等海外华人力量的支持下, 价格上升了十倍，以黄金论相当于由五元买一两金回升至五十元买一两 ;2000年随着中国经济的兴盛 , 中国艺术品的主要支持力量渐由海外转移至国内, 价格亦在不知不觉中上升多倍 , 相当于买一两黄金需要二、三百元 , 只是这样的价格还属偏低 , 仍然未引起投资者的足够重视。直至2003年中国和亚洲部分地区爆发了SARS, 这场灾难的结束却成为一个重要的历史转折点。中国艺术品市场由2004年起进入急速上升的轨道 , 作品价格出现年升幅逾倍的现象, 并在05年达到 “火爆”的程度。

    04-05年出现的中国艺术品热潮 , 其实亦有其必然性。全世界的经济发展都先从衣食往行的基本物质消费开始, 渐渐进入更高层次的消费，即精神文化艺术领域的消费 , 西方的历程如此 , 中国的历程亦将如此。

    2003年SARS虽是灾难 , 但却令中国政府和人民反思未来的发展和生活方式。自始, 注重卫生及环保建设, 重视精神文明和文化艺术不仅成为未来中国要加速发展的重要国策, 并成为中国广大民众新的生活方式。这是中国艺术品市场升温之最健康、可靠及有持续性的支持力量 , 这种力量将随着中国经济繁荣，人民生活水准不断提高而日益增强。这亦是中国艺术品市场得以持续向好的基本原因。

    另一方面, 由于不少中国企业家早已洞悉中国艺术品价格将持续上升的趋势, 纷纷投入了较多的资金以有计划地收集老中青优秀艺术家的作品 ; 亦有部分人士更把投资艺术品当作股票等炒作, 刻意推波助澜 ; 加上中国特有的庞大字画礼品市场。在各方面资金的强劲吸纳下，中国艺术精品形成了供不应求的局面, 价格出现了历史上从未有的大幅度攀升。

    04、05年中国艺术品价格之狂飙 , 虽然仍然存在许多问题 , 包括赝品充斥、盲目性和不准确性，但基本上仍属于新兴未成熟艺术市场发展过程中必然存在的正常现象，就如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港台艺术市场出现的情况。事实上, 中国艺术品市场目前仅处在上升轨道的中前阶段, 艺术精品距离应有价值仍然有巨大的空间。同样以黄金论，老一代名家大师的精品价格目前相当于一两金只卖一千多元, 中青代名画家作品部分已达数百元一两金的水平, 另有许多尚未为人们熟悉的实力画家作品则仍处五十元一两金的偏低位。可不是吗？2003年以前二十年中港众多拍卖行全部近现代字画拍卖营业额总和不到50亿元， 04-05年所谓“火爆”的市场, 中国及海外全部近现代字画拍卖总额实质不超过150亿元 ( 若扣除虚假水份等，可能远低于此数 ) , 即二十多年来中国全部近现代名家字画所拍卖金额不过一百多亿而已，这百多年珍贵的艺术绘画资产仅值香港中环金融区三、两幢商业大厦的市值、香港股市一天股票交投的金额、数十架波音客机的售价, 这微不足道的价钱就是百年中国艺术资产的顶端吗？因此 , 中国艺术品市场并非已经到顶峰, 更非属于泡沫,而应是方兴未艾, 前途无量。

    至于2006年中国艺术品市场往何处去？我的答案是: 健康调整, 继续兴旺, 迎接另一新高潮。

    目前 ,中国画家起码有数十万之众 , 能够卖画而享受市场兴旺带来好处的应不下数万人; 中国大大小小拍卖行共有300家 , 参加拍卖的艺术家名单超过2,000多人 , 这数量已远远超过西方发达国家成熟的市场, 但在质素上则尚有天壤之别。预料, 未来的调整将会是 : 目前畅销的数万位画家作品将浓缩至数千位( 这数千位画家的作品必须是认真的创作且具有一定的艺术水平 ); 能够符合资格参与拍卖的画家人数亦由2000多位浓缩至2、3百位( 这部分画家应具有鲜明的艺术风格、高超的技艺, 作品具有历史珍藏价值, 获得市场的拥护和支持 ) ; 拍卖行亦将由300多家浓缩至数十家 ( 这些拍卖行必须具有诚信和专业水平 ,并对市场高度负责 )。

    事实上 , 从2006年开始 ,中国的拍卖行业、画廊和收藏投资群体已在反思和总结, 他们将以更理性和冷静的态度重新整合, 继续投入和推动中国艺术品市场的发展。精品意识渐已抬头, 并将成为市场的共识 , 未来真正具有实力和艺术水平的艺术家将更受重视, 其优秀的作品将受到人们的珍惜并获得更大的支持。

    另一方面 , 在政府政策的鼓励和支持下, 至2007年底, 近千间大大小小的美术博物馆将会在全国各地落成 , 庞大的馆藏展品需求将如何解决？按照西方发达国家行之有效的经验：政府以税务优惠政策鼓励私人捐赠。预料, 中国政府亦将陆续有一系列鼓励私人捐赠艺术品的政策出台。当捐赠艺术品亦会获得相当实质的回报 ( 包括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 ), 相信将鼓励企业家们以千亿以上的资金投放入艺术品市场中，庞大的市场资金投放于相对准确而数量有限的艺术精品, 这些精品价格的上升幅度将难以估量。

    可以预料，2008-2010年, 中国艺术品市场将出现另一个真正的高潮。在这高潮中, 过亿元一幅的中国名画作品将会出现, 由于资金投放目标将更准确和集中，优秀艺术作品的市值将会上升至今天的十倍或以上将是保守的估计。同时, 中国绘画精品价值的上升亦将带动其它工艺美术品价格的全面攀升。

    2008-2010年, 中国将举办奥运会和世界博览会，这两项活动实际上是中国向世界展示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取得的重大成果、并向世界宣告盛世中国的经济实力和深厚的文化艺术的重要历史时刻。因此，中国艺术品市场的另一高潮将出现于这一阶段, 亦有其理所当然的原因。估计，2010年后, 中国艺术品将进一步在国际上大放异彩, 中国艺术品价格将结束百年落差，回复应有的历史地位, 真的为期不远了。

    最后, 必须郑重指出的是：真正有价值的艺术作品, 并不在乎作者的年龄、辈份和职位, 而重要的是作品本身。这些作品必须：一, 具有开宗立派的鲜明艺术风格; 二, 不易被模仿的、高超的技巧难度; 三, 作者认真而严谨的作品。

    掌握了以上三大要素 , 收藏家将无往不胜 ; 推广者将功德无量; 艺术家将作出历史贡献, 并万世留芳。

云峰画苑  郭浩满

2006.04.01